这是〖科幻微小说〗推送的第73篇文章
一、食
柔和的阳光漏过窗帘,跳跃在多恩的鼻尖上。多恩警觉地睁眼,从柔软的床褥上直起身,四下张望片刻,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晨起时四肢总会疲软一阵,多恩喜欢就这么愣会儿神再正式起床。
饭桌上,小饼干和甜甜的水已经在小瓷碗里等着了,多恩心满意足地蹦上座椅开始狼吞虎咽。
有好事者曾经做过一个社会实验,论证“大家在吃饭的时候给他什么他都会收下”的命题,多恩还看过那个实验的视频。
画面开始是一名正吃得热火朝天的女士,坏心的实验员谨慎地靠近她,小心翼翼地递给她一个卷发棒。
专心致志的女士在确认来者不会把长鼻子伸进她碗里之后表现出放任自流的潇洒态度,顺手就接下了,甚至还拨冗道了声谢。
多恩当时不巧正在吃饭,一粒米就这样从鼻子里喷了出来。
接下来是一位小先生,实验员递给他的居然是一座巨大的奖杯,而他正专注于进食,完全不以为意地顺手揽住了。
虽然后来低头喝汤的时候觉得不方便把奖杯向外推了推,但依然是一副据为己有的架势,毫无障碍地就当作是自己的奖杯了。也不知道他以为自己获得的是大胃王奖还是食速争霸奖。
最后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在吃一顿期待已久的大餐,啃到软骨的时候她甚至拱着餐盘打了个转。实验员递给她的是一根绳子,绳子那端拴着一头有三个她那样大的大型宠物。
小姑娘完全愣住了,下意识接过了宠物绳,视线完全跟着宠物跑了,还不忘咬下一大口肉压惊。
当时视频里的罐头笑声都没有引起多恩的反感,他只能听到自己的笑声自胸腔涌出,如同藏了一个吸气泵。
多恩现在就处于这种被食物占据全部注意的,充满满足感的专注里,他完全能够理解这个社会现象。
天大地大,美餐最大。
面对靠近的来客,只要能够判定不是来抢食的,大家基本上都会对他展现出较大程度的包容性,再加上接受物品本身是一个不会引起警惕性的动作,在心不在焉的情况下,意识防线很容易就会被攻破。
有三个多恩那么大的宠物慢慢走到多恩面前蹲下身,它平视的目光将多恩从幸福泡泡里拽了出来。
多恩敷衍地分神扫它一眼,它羞怯地咧开嘴角,露出一个躲闪的笑,伸出前肢胆大包天地碰触多恩的脑袋。
那宠物的前脚掌就有多恩的脑袋大了,力度却十分轻盈,多恩不以为意地低头大嚼,甚至偏了偏头暗示宠物挠挠他的左侧下巴,惬意非常。
一边享受着庞然大物的按摩,一边吃着可口的早餐,多恩觉得,就算这时候有人递给他一个炸弹,他恐怕都会不假思索地接下的。
二、学
知识改变世界。拥有知识就拥有了上帝的力量。多恩明白这一点。为了做个自家宠物的好上帝,多恩只好耐着性子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
这节课是历史课。历史老师是位从来不肯好好打理白胡须的年轻雪纳瑞,个头矮小,容易激动,经常讲到兴头上就开始绕着教室跑圈。
不理会老师激动到变调的开场白,多恩低头浏览课本。
最初的最初,世界还是一枚棘手的能量球,由不起眼的气体和宇宙尘埃借引力吸积而成,在争相衰减的放射性元素们相继疲惫之后冷凝成型,此时依然有连地狱三头犬都经受不住的炽热岩浆在球面上来回奔走,那个时期被称为冥古宙。而后,不可见的厌氧细菌悄然诞生,标志着生命的火花开始炸裂。
接过厌氧细菌统治地位的是一群蓝藻——我们真应该感谢这群原核生物——它们最早开始进行光合作用,逐渐将次生大气层升级为现在的大气层。
继而,各种生命竞相萌芽,元古宙初期便出现了类水母的有趣真核生物。
寒武纪是最耀眼夺目的一段历史,爆发出的生命在奥陶纪遭受大劫,却在志留纪得到稳步发展,并终于离开海洋登上陆地。
泥盆纪、石炭纪、二叠纪、三叠纪、白垩纪和二足纪都有过触目惊心的物种大灭绝[1],一批批统治者黯然离场,最后是我们这些智慧的脊索动物荣登食物链顶端,并替上任食物链之王清理烂摊子。
看到这里,多恩深沉地叹了口气,深觉前进之路任重道远。
同桌傻白甜的博美小姑娘完全无法理解他深邃的思想与忧国忧民的情怀,好奇地凑上来对着多恩吐舌头。多恩望着她可爱的大眼睛顿时没了脾气。
“注意听课!”跳蚤牌雪纳瑞在教室的另一头大声呼喊。
这没有打扰到任何事情,多恩和同桌的友好交流已经从对视升级为互嗅了,当然很文雅地控制在了前肢以上的范围。
这时,一根带着浓香的骨头飞速进入他们的视线,这对好同桌立刻转身,同时扑向那根骨头,各自咬住一端分毫不肯相让,友好晃动的尾巴纷纷急刹车。
当他们的理智终于回笼时,年轻狡猾的雪纳瑞老师正怒气冲冲地站在他们面前嘲讽地看着他们,班上的同学已经笑倒了大半,甚至还有笑得忘形拿尾巴拍桌子鼓掌的。
多恩不好意思地松开口,从课桌上跳下,夹起尾巴回座位坐好。老师将骨头味儿的教鞭收走,挨个瞪了他俩一眼,继续讲课。
雪纳瑞老师走后,多恩悻悻地看向同桌,果然小姑娘气鼓鼓地背对着他,一副不打算再搭理他的样子。
于是,多恩真诚地叹了口气,看起来更深沉了。
三、愁
多恩是一位有思想的小先生。
不论哪种生命,只要有思想,那就有了烦恼。偏偏多恩自认为在智慧生命里,他的智慧还是高于平均水平那阶儿的。一位哲学犬。多帅气啊。
多恩经常会反思社会,反思自己。以史为镜,揽镜自照,除了照出自己的风姿卓然,还能照出许多难以权衡的得失。
多恩无法判断,对于他们而言,究竟是二足纪的生活好,还是现在的生活好。
在二足纪,他们也能有优渥的生活,拥有人类的陪伴。虽然在那个纪元,人类是他们的主人,但也并没有什么不好。
一位平凡的狗先生,一生中能遭遇的最大危机就是在不记事的时候被人类大逆不道地摘下重要器官——也不知道它们对于那个器官的盲目崇拜情结从何而来。
余下来的日子里,他便可以无忧无虑,自在逍遥,所有时间都属于自己,每天都充满惊喜,能有软床垫和美味的食物,能和人类赛跑并且轻易夺冠,能与其他犬类交上朋友。
最重要的是,可以不计后果地行事。撕扯滚轮卷纸听它吱吱呀呀的响声,把拖鞋咬烂丢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方,就算拿沙发来磨牙,也只需要忍受人类片刻的大呼小叫。
不用背负来自食物链顶端的需要为地球上所有生命着想的深重责任;不用思考宇宙的起源,忧心宇宙的毁灭;也不会在某个酒足饭饱陶陶然的时候,突然自心底的空洞生出一阵亘古的孤寂。
银河系只是偌大宇宙中一粒棒旋结构的沙,太阳系只是沙世界里一个分支旋臂杳远的一小块,而地球则在层层套圈之内,囿于太阳的周围,像围着磨盘转圈的驴子,永远无法停下,永远不能逃离。
也许终地球一生,也不会有其他生命造访。
而我们呢,只是这组层层嵌套的笼子里最渺小的存在。地球打个喷嚏翻个身,我们就会迎来一场浩劫。
多恩感到浑身发冷,蓝色的孤独自黯淡蓝点向外晕染,眨巴两下眼睛的时间里,多恩已经成为了一只瑟瑟发抖的蓝狗,在浩瀚宇宙的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里茕茕孑立。
呜——多恩哀鸣一声,跳下坐垫去找他的宠物。他突然有点想念他的宠物,想念那没顶的怀抱、暖和的体温和温柔的抚摸。
四、嬉
多恩喜欢和自己的宠物玩耍,不仅是因为他害怕孤独,大概还有自基因里袭承下来的友好。
人类是狗最好的朋友。大家都这么讲。据说这段真挚的友谊是从人类还处于食物链顶端的时候开始的。
这是经历了二足纪浩劫之后留存下来的跨物种精神遗产,可以说是弥足珍贵了。
多恩是在周岁时得到自己的宠物的,他为它取名叫“呼呼”,选的是最容易发出的音节,地位大概和人类开口就叫“妈妈”差不多,代表着最亲近、最重要、最容易溜出嘴边的名字。
这只宠物在他小时候就有这么大了,三年过去了,多恩已经是一位大狗了,可呼呼还是那副模样,时间似乎绕开了这个种族,难怪它们可以称霸上一个纪元。
给谁近似无限的寿命,他都能成为一个天才的。不过这些天才们的陨落不免让观者唏嘘,也不知道这个物种是不是被永恒的孤独感逼疯的。
阳光给呼呼的脸庞打上阴影,高大得像一座小山的宠物看到多恩的靠近,笑眯眯地蹲下。
灿烂的日光给它的轮廓裹了一层蛋*液,呼呼顺滑冰冷的黑色毛发在日光的照射下看起来毛绒绒,充满了暖意,驱散了多恩心里蓝色的不安。
看着面前学着自己的姿势前肢竖直后腿交叠的呆傻大宠物,多恩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于是他打起精神逗弄他的大伙伴,叼起一个会吱哇乱叫的皮球递到“呼呼”手边。呼呼兴高采烈地接过去抛远,再傻乎乎地望向他,似乎是在期待他能把球击回来。
多恩曾在老电影里看到过人类那样玩球,但呼呼这样的操作显然是犯规了——至少也该保持一定的距离才能发球啊,这是想让他跑成一道流星吗?
认命地替不会玩球的宠物捡球,一边腹诽没有自己傻宠物什么也干不了,一边加速奔跑,舒展开全身的经络,捡到球时还兴奋地转了个小圈儿。
没事陪陪呼呼也挺好,反正多恩是个好主人,一点也不嫌弃傻呼呼。
五、猫
如果说友善得到了续存,那么厌恶也是一样。
要在地球上现存的五百万物种里挑出最讨厌的一种,那无疑就是猫了。猫是鲜廉寡耻毫无节操的游牧民族,靠小偷小摸过活,有时候还会魅惑我们的宠物靠撒娇来换取食物。
我们狗则和他们完全不同,我们才是脚踏实地的建造者与生产者,或者说,勤勤恳恳的农耕民族。这种生存方式带来的生存竞争与阶级对立是无法消泯的。
而最让我们无法忍受的,还是随之而来的,宠物的叛变。
很遗憾,我们的宠物并不具备我们祖辈所具有的忠贞品质,它们不仅会试图抚摸多名犬类——这已经会让它们的主人暗自磨牙——还时常从狗*阵营叛逃至猫*阵营。
这一行为彻彻底底地暴露了它们受虐的体质。没有哪只猫会爱惜他们的宠物,只有我们犬类对人类从始至终不离不弃,甚至不惜身负重担。
在人类自相残杀毁掉它们自己时,是我们接过了重任,将它们分离开来一对一密切保护。那个时候猫在干什么,他们在冷眼旁观冷嘲热讽。
不过早在二足纪时,人类就已经充分体现出了它们的受虐倾向。
它们中的大部分人对待有恩于它们的父母总不如对关系一片空白等待重新书写的子女好,它们对此的解释是“爱是往下流的”;还有一小部分人只有通过苦修,甚至是鞭笞,才能获取心灵上的平静,换来一个好觉;甚至还有一部分人直接将灵*献祭给了恶魔,信奉一些鼓励自残自杀与伤害他人的宗教。
人类似乎总是分不清好歹,大概是因为它们在食物链顶端制霸太久,生存所必要的警惕性与判断能力都钝化甚至丧失了,换句话说,它们落入了一个冠冕堂皇的“进化陷阱”。
不知在哪本史书里,有过这样的一句话:“生存是生命的基础,如果你有一天在思想上能超越它,那么你将失去它”,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在歧路上走出多远,最终就会倒退多远。
人类的纪元已经过去,四足纪的鼎盛时期将会来临。见过了一个文明在眼前訇然湮灭,我们会牢记它的教训,时刻保持警惕,踏踏实实在它的遗址上建立起新的文明。
犬世万岁!
六、衣
每一个休假日都是天赐的礼物。更何况今天的天气还颇为喜人,不出一趟远门都对不住这个世界。
当然,对于多恩来说,三条街区之外的领域都算远方了。毕竟房屋建筑与街道区划之类的大家伙都还在沿用二足纪的遗产。
多恩叼起牵引绳跑到呼呼身边,示意呼呼伺候他戴上。
呼呼已经被训练出了条件反射,知道这就是要出门了,恭谨地蹲下身取过项圈套上多恩伸长的脖颈,将另一头的小环扣上自己的左手腕。
关于这个牵引绳的使用曾引发社会各界的激烈讨论。一部分左翼认为,脖子这种要害部位不应该轻易束缚起来交到宠物的手上,这会给它们带来一种“它们依然在主宰世界”的错觉——现阶段,它们最需要避免产生的就是这种错觉。
但大部分犬民表示不愿意改变固有习俗,他们声称这是二足纪之中除小饼干和骨头汤外最伟大的发明。
况且要让他们腾出一只前爪来掌控宠物的脖颈,势必要牺牲至少一条前肢的灵活度,这不可避免地改变了他们行走方式,很容易被绳索绊倒。
为了辩驳这类言论,左翼犬民们不得不亲身上阵演示一番,然后在一片哄笑声中一瘸一拐地下台。
自此,争议告一段落。
呼呼打开房门,安静地等在门口,直到多恩率先出门,它才关上房门转身跟上。
多恩昂首挺胸地巡视附近的领地,考究而仔细地四处闻闻嗅嗅,在标记淡薄的地方加深标记,对过路的先生小姐们致以亲切问候,偶尔展开热情对话。
犬世社会的社交状况相当一目了然,所有的情绪都写在了耳朵、尾巴和声音里。一个没有虚情假意和互相欺瞒的真诚社会让一切都变得简单、便捷、高效。
多恩注意到新朋友们的身上都裹了一层布料,于是他走向一位美丽的萨摩耶小姐,赞美她的巴洛克风格蓬蓬裙。
萨摩耶小姐欣喜地蹦了两下,追着自己尾巴跑了三圈,全方位多角度地向多恩展示自己的新装,并且友好地向多恩提出建议:“沿着这排小叶女贞笔直往前走,看到红色石楠后左拐,再笔直走到有成年的健壮哈士奇味道的地方停下,那只哈士奇的宠物做衣服很有一爪,正在摆摊替他卖衣服。
那里有一套黑白燕尾服很适合像你这样绅士的小先生。”
多恩礼貌地谢过她,带领自己的宠物往那边走去。
他得问问那只哈士奇是怎么想的,居然学着像人类一样穿衣服。那种紧绷绷的感觉很不适宜跑跳,而且衣摆和裙摆会把尾巴完全遮住,这对于大家互相辨识情绪、顺利交流很不利。
难道那只哈士奇的宠物失控了,蛊惑了它的主人,在将犬类社会往危险的方向带?多恩警惕地皱起眉头,小跑前进。
出乎多恩的意料,那只哈士奇非常友好,看起来也聪明十足。在他们互通姓名以后,初次见面的哈士奇大方地送给他一根奶香味儿的骨头棒。
不得不说,这跟骨头棒比商店里卖的要好吃不少,很有童年的味道,还不含乳糖。
咽下最后一口骨头,多恩蹙眉道:“哈米,非常感谢你慷慨的馈赠,但作为朋友,我不得不提醒你,衣服对于我们犬类有害无益,是你的宠物提议摆摊的吗?”
“不,亲爱的多恩,恰恰相反,是我要求它为我们制作衣物的,我的宠物只是恰好擅长这个,这让我们双方都很开心。”哈士奇丝毫不以为忤,温和地答道。
“那么你为什么会产生这样可怕的想法呢?”
“我看过很多二足纪自流传下来的书籍——当然是译本——里面有几本详细地介绍了服饰的文化与着装的礼仪,看完它们我觉得智慧生命要学会将自己与其他生命区分开来,万物之灵就该有万物之灵的威严。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我现在确实对于早期同类随处发情这类事情感到羞愧,有了衣服能够很好地改善这种情况。衣服是文明的标志,我是这么想的。”
多恩能够从他的回答中嗅到真诚,于是他接受了这个答案。
七、世
回家的时候,多恩穿上了那套经典好卖的燕尾服,在他身后,呼呼提着两大袋衣服亦步亦趋。多恩不记得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只知道从今以后,他都要穿衣服。
路过一个处方药店时,多恩走了进去。给呼呼的注射剂只剩下两管,恰够用到明天早上。多恩从货架上叼下一盒,跑去付账。
自从二足纪灾难之后,人类离开这种药剂就无法存活。这种可以续命的神奇药物价格昂贵,好在人类虽然大脑退化,小脑却重新发育了,它们能够进行生产活动,整个社会的工业、农业和商业在犬类的遥控和人类的参与下依然正常发展。
临睡前,多恩取出一支药剂交给呼呼,看呼呼小心翼翼地进行静脉注射,视线瞥到了之前未曾注意到的药剂名称——注射用D2-VTT嘧啶。
脑海里一道影子迅速闪过,多恩沿着它跑过的地方逡巡,想把那道闪念抓住,直觉那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所谓二足纪灾难,其实是一小部分人类试图掌控、奴役其它人类引起的。
它们研发出一种手段,可以切断生命体行为动机和回报知觉之间的联系,将实验体变成一台血肉机器,可以不计回报、不知疲倦地工作。
人类已经通过别的手段奴役了其他所有物种,最终它们将主意打到了自己同类的身上。
多恩想起来那种手段就是注射药剂,药剂恰好作用于D2基因,人类为之取名为“奴性基因药剂”,简称D2。
“奴性基因药剂”以丁肝疫苗的名号迅速推广了下去,如果只是这样,那不过是人类社会演变出的另一种构架,对于其他物种而言,只能算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问题发生在药品进入人体三十到四十年后,体内的药物发生了变异,人类的大脑普遍开始萎缩,就连新生儿也显现出这样的症状,整个人类社会陷入瘫痪,人类开始大批大批地死亡。
直到一位犬类智者站出来解决了动乱。
是的,在这场终结了二足纪的灾难里,犬类的进化进程得到了惊人的加速。没有谁能够弄清楚,那位神秘的犬类智者是怎样鼓捣出神药的。
只知道药剂的诞生能够拯救濒危的人类,激活它们的小脑,在第一批收益的被救治者们将药剂引入生产流水线并派送到整个世界时,人类得以延续。
脊索动物们就是在那时接过重任,保护起现在的落魄物种、旧时的好友——人类的。
换句话说,脊索动物终于推翻了人类,登上地球之王的宝座,取代人类主宰世界。
多恩这才意识到一个惊人的问题——那一小拨人类从始至终都不曾服用D2,它们的后代理应不会遭受这样的困扰。
联想到同样的药剂名称,突然智慧化的犬类与那一名从天而降的神秘智者,答案呼之欲出。
犬类的寿命毕竟太短,人类还在耍弄诡计,犬类已经繁衍更迭了几代,真相全都湮没在了时光里。但多恩相信,至少在最初掌握核心秘密的那一小撮人类里,一定有人养了狗。
多恩怔怔地望着呼呼注射完药剂躺倒在地毯上陷入睡眠,在呼呼起起伏伏的鼾声中,多恩看了看呼呼,又看了眼镜子里自己身上笔挺的燕尾服,突然分辨不出犬和人究竟有什么分别了。
[1]二足纪物种大灭绝是指人类活动如过度开采、工业污染等行为带来的物种大灭绝,也称为第六次物种大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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